夜色漸深,那些家主開始有些不安起來,一場宴會到了這個時候未免拖得太長了,可是往主位看去,高雄徵信那霍姓少年仍然神采奕奕,興致正濃,這些家主開始憂慮起來,再想想四周充做侍從的雍軍軍士,個個都是虎視眈眈,心中不免擔憂起來,他們也知道這少年將自己召來定是有所借重,可是不論是想要如何,到了這個時候也應該宣布高雄徵信了,怎么卻拖著不肯散席。這樣一來,眾人不免開始胡思亂想,但是這些人又多半是老奸巨猾之人,自然不敢讓氣氛變得尷尬,更是費盡了心思尋出些話題來交談,困得呵欠連天也不敢表露出來。

直到第二日清高雄徵信晨,霍琮才起身笑道:“晚生和諸位賢達一夜長談,真是受益匪淺,只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,長夜漫漫,終有盡時。”

嘉興世家中頗富盛名的君氏家主強行睜著紅通通的眼睛,起身道:“能與霍參贊共飲,是我等之幸,參贊高雄徵信年少英杰,若有指教,盡管暢言,我等必然盡力為之。”他卻也是忍不住了,與其不識抬舉等到雍軍翻臉,還是主動詢問價碼吧,在他心目中,若是送上高雄徵信金銀錢糧,應該可免殺身之禍,雍軍是不可能在嘉興多留的。

霍琮早已得到回報,先生已經離開嘉興,而一夜之間,雍軍已經將嘉興世家平民全部登記在冊,只待自己下令了,所以他高雄徵信也不虛言矯飾,肅容道:“霍某奉靖海侯之命,取吳越之民填定海,諸位皆是嘉興賢達,尚請戮力相助。”

此言一出,眾人先是茫然,繼而眼中露出驚駭之色,瞠目結舌地望向霍琮,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,這和善平凡的少年在他們眼中頓時成了毒蛇猛獸。霍琮笑道:“諸位族人,皆已束裝上道,嘉興車馬舟船已經盡被我軍征用,各位一路上當不致辛苦。”

荊信本是沉默不語,聽到此處也是怒火填膺,起身揚聲道:“雍軍自稱王者之師,如何行此不義之事,擄民入海,此是盜匪行徑,擾民至此,何以對天下之人?”

霍琮平靜地道:“兩國征戰,無所不用其極,若是盡屠吳越之民,也可達到同樣的效果,只是我大雍天子仁厚,不愿殘害黎庶百姓,取吳越之民填定海,已是定局,兩害相較取其輕,荊兄應當諒解才是。”他語氣雖然平淡,但是目光中寒芒閃現,卻似乎動了殺機,荊信一滯,荊遜卿已經輕拉他的衣袖,阻止他繼續說話,荊信只得頹然坐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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